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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止
发布时间:2013-1-4 阅读:9112次

  离开香格里拉的第20天,我仍然在怀念。
  六年之后再行云南,我在熙攘的人群中看到了越发浓厚的商业化气息,似乎要失望的,却在去泸沽湖的路上对某游客激愤的言词意外反感。
  是吧,商业化,对于一个依赖旅游业生存的城市又算什么,再厚重,也便像那乌云,不用拨开云雾,你便知道乌云之后有阳光灿烂,因为那里的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卡瓦格博,那看护着淳朴的圣山。
  而山,这一行与之相伴。
  路途上,总有人抱怨山之大——一天的车程,翻越一座大山,到达的竟又是一处山脚。我私下以为,这样的人,应是不懂云南的。云南之景,在路途的终点,更在路途的每一刻。
  那山,是景。香格里拉之行,所见如白马雪山之类,大抵都是石头山。这样的山巨大,但一山如一石的气魄才是真正让人汗颜的——山之阴,是峰谷沟壑的堆叠,然而堆叠又不见痕迹,只是紧紧相拥,披着与生俱来的彩衣,那是大自然无法临摹的油彩作,勾勾弄弄,无言间是亘古的力量。
  那花草树木,亦是景。花,是杜鹃。香格里拉接近藏区,要写,似乎应写些格桑,至少也应说几句狼毒花。然而那黄色耀眼,紫色炫目,却又怎及那漫山遍野团簇绽放的杜鹃呢?一直看着南方的杜鹃,娇艳,柔弱,因而并不喜爱。但在四千米海拔的大山之上,柔弱之躯以不可阻挡的姿态,用白与粉的纯净诠释坚忍,大雨滂沱,摇摆是惑人的屈服,浓雾弥漫,氤氲的却仍有你的明媚。树,种类繁多,可叹的是它们一致的坚持——见土便生的不懈坚持,不高不密,却生生不息。还有那藏柳,生在谷底水流两侧,枝条却以倔强的姿态向上生长。它们,都有着不羁的生命状态。
  山回路转——那路,何尝又不是一景。犹记得夺命赛车的惊险刺激,这一次却是亲历了那弯弯险疾的十八弯之路。山路之险,不知此番是否可算领略了一二。然而路途之景,远出于此。那水泥建造的巨大护山网格应是此途另一大的震撼。远观山路与网格,便似是人类的铮铮宣言,是人类用这种方式又一次丈量着大自然的力量和自身的智慧。
  这种种,让我行至山巅、止于最高处的时候,依然只能卑微地用俯瞰的姿态仰视它们的灵魂。凤凰涅槃,疼痛的美好,却终究是虚无的梦,向往,却终究迷惑了生命所在;而香格里拉,在撩开面纱的瞬间,我便已清醒地迷失在那苍凉而安静的美中。
                                 张昕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