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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相伴,若有所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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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3-7-2 阅读:6739次 |
这场雨是梅雨季节的开始,轰隆隆直立而下的雨滴确实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站在窗前,因为下雨,心一下子沉静了下来,似乎浮躁全被雨水冲走了,觉得此时安静、洒脱又略带伤感的状态才配得上这场雨。这让我想说点什么,想写点什么。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精美的排比句,也没有崇高的精神境界。但,这就是我内心想表达的。思绪飘起来—— 2011年,学校毕业,兴奋之极,因为可以工作赚钱了,虽然不知道能赚多少,但总是开心的;又因为可以摆脱班主任了,上了十几年的学,这个名词压得我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进了医院才发现,工资跟预想的还有些差距;班主任是再见了,可是来了护士长,护士长上面还有总长,总长上面还有护理部主任。好吧,我天真了。 8月,我进入第一个科室神经外科,忙得脚底下装个风火轮都有被我跑灭的可能,晚上回家两条腿像注了铅一样,得用被子垫高才能睡得着,但是尽管这样,却乐在其中。从这开始,我第一次以护士的身份接触病人及家属。记得刚工作不久,一切都还处在学习认识阶段,就发生了一件事,让我觉得护患关系这条道路任重而道远。一天晚上,我上帮班,正忙于抢救一位刚下手术病情危重的病人,呼吸机、输液泵、推注泵、吸痰机一应俱全。这时一位PICC管留置的病人家属找到我,让我去帮病人换一下裹在肝素帽外的小纱布,我说好,等这边抢救完了就过来,不急无大碍。5分钟后,当我们还都在为那位危重病人的生死奔走时,他冲到我面前叫嚷道:你这小护士怎么回事,你到底换不换,等了这么长时间,不会弄就不要在这当护士!把你牌子给我我去投诉你!我愣住了,估计当时连解释的心都没有,最后一起上班的老师替我解了围。不知道他真去投诉我了没有,希望没有吧,因为最后的最后我去道歉了。 12月末,我到了普外科四病区,忙碌的程度相对于神经外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似乎习惯了这雷厉风行、加床满走廊的工作环境。从这里,开始了我的夜班生涯。小夜班后爸妈都会轮流来接我下班,因为第二天可以让我睡个懒觉。正因为是爸妈,所以每次看到他们半夜站在医院门口,尤其是冬天,看着惺忪的眼神,听着还带有睡意的声音,就知道是睡着了调的闹钟起的床,每一次,我都很愧疚,每一次,心都会揪起来。一直强烈拒接,说不要来了,一点路没关系。他们表面上答应说好,可是每次快到下班时间都会打电话给我说,我在医院门口等你。老妈经常跟我说,女孩夜里一个人回家不安全,等你以后结婚了,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别人,到时候我就光荣卸任了。因为她平时看新闻特别关心类似于某某少女半夜路上失踪,某某独自下班路上被绑架被撕票等等。可是老妈,算命先生说我缘分晚,可能要到二十七八岁,这样下去的话,你们还要再受我几年的罪了。 次年7月,我就到了现在的科室——老年医学科。刚到这里,着实花了不少时间去适应。这里的病人多半85岁以上,长时间住院。每天爷爷奶奶的叫着,自家亲爷爷都不曾这样每天呼唤着。而他们也不会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只是亲切的叫姑娘、丫头,因为我们比他们的孙女还要小个好多岁。胡老今年92岁,耳聪目明,生活基本能自理,不管见谁上班都会说:哎呀,小同志今天上班呐,辛苦了哈,好好好,吃饭了没有,来来来,跟我们一起吃,坐下坐下。接着就是一阵爽朗的笑。上班忽然变得像从一个家回到了另一个家,有长辈有亲戚有朋友的家中。不忙的时候总喜欢去跟他们聊聊天,听他们讲讲早年的艰难经历,红军、地下党、打日本鬼子、文化大革命的故事,虽然他们年事已高,已经不能将这些事连贯详细地讲述出来,但是从他们的眼神和偶有激动的语调中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的骄傲,这些历史似乎就浮现在我眼前。 很多人问我,你为什么要当个护士?多半时候我会支吾语焉不详蒙混过去,因为我确实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如今,护士这个职业已经与“辛苦”画上了等号,生活没有规律,三餐没有规律,白天微笑服务,夜班不能合眼。但是每当我觉得工作烦闷失去动力的时候,都会想起一句话来激励自己:世界上没有快乐的工作,只有快乐地工作着。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没有人可以将工作做得行云流水,改变不了环境,但可以改变自已 ,因为我们年轻。当我抢救的那个危重病人最后康复出院时,算是给了那次争吵最大的慰藉;当我父母流露出引我为傲的神情时,我想我应该更加努力工作,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当八九十岁的老人用关爱的眼神望着你,对你说谢谢、辛苦了的时候,我坚信我会一辈子干下去。 这条道路,纵然会困难重重,磕磕绊绊,所有的过程和结果,都需要我们自己承担,但我不会犹豫,不会后悔。 也许在很多年以后,当我们这一代的人也变得老眼昏花,谈论着假牙,回首过去,才会真正发现这段时光的美好与价值,这一条我自己选择走出来的路有多么的踏实和精彩。 当我想清楚这个问题的时候,猛然抬头,雨已经停了。打开半扇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神清气爽。陈 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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